然而,她唇角那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渐渐凝固。
对面的男人,oh不,是少年,他竟将那张七位数的支票重新推了回来。
以他现在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的经济环境,居然敢拒绝她?
楚临岚的指尖在支票边缘微微发颤。
三秒,五秒,十秒……她忽然嗤笑出声,胸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有被拒绝的羞恼,难以置信的震惊,还有一丝……不该有的敬佩。
“你知道自己在拒绝什么吗?”楚临岚望着他,生怕他听不清,刻意把每个字都咬得极重。
“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邢昊苍抬眸,深棕色的瞳孔在吧台射灯下呈现出琥珀的质感。
这句话轻得像羽毛,却重若千钧。
楚大小姐精心维持的体面,在这一刻碎得彻底。
第3次了,这是第3次被同一个少年拒绝。
“巧了,我也是。”她突然双手撑住吧台,倾身向前,露出精致的锁骨。
楚临岚几乎贴上他的耳垂,红唇间呼出的热气裹挟着黑鸦片香水尾调:“但……不妨碍我喜欢你。”
可少年只是微微后仰,与她拉开距离的动作干脆利落。
黑色制服衬衫领口不小心擦过她的鼻尖,像在躲避什么脏东西。
吧台暗处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。
楚临岚耳尖瞬间烧得通红。
二十年来,从未有人敢这样当众羞辱她。
就算是在她心情好的时候,也没有人敢拂她面子,何况她现在心情糟糕透了。
楚临岚指尖抚过杯沿时,鲜红的甲油在玻璃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。
人性总是恶劣的,得不到的时候,就开始思索如何彻底毁掉。尤其是,她具备了轻易毁掉一个人的资本。
“你妈妈很不容易?”楚临岚抿了口酒,语气就像在和朋友唠家常,“一个人把你拉扯大,你似乎连自己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?”
以楚家的人脉,想要摸清他的底细,简直轻而易举。
她的挑衅奏效了。
放在吧台上的调酒壶声音明显加重,灯光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切割出锐利的阴影,少年原本淡漠的眉眼已经沾染上戾气。
楚临岚满意地看着他失控的表情,红唇勾起胜利的弧度。
“今年十七吧,酒吧雇佣未成年人工作,这是违法的。情节严重的情况下会吊销营业执照,甚至可能追究老板的刑事责任。”
她微微歪头,眼底闪烁着危险的愉悦:“你猜,要是你打工的录像出现在校长办公桌上……”
“那你就再也喝不到最地道的拉莫斯金菲士。”
邢昊苍调了杯“黑色俄罗斯”推到她面前:“请你的。”
深褐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,伏特加的冰冷纯粹与咖啡利口酒的苦涩醇厚交织,象征着“对立后的妥协”,又像是“争吵后的冷静”。
被誉为“和解之酒”。
楚临岚凝视着酒杯,闪烁的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。
眼底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。
她其实并不是容易心软的人。
——只因从邢昊苍低头垂眸的瞬间,捕捉到了自家傻逼弟弟的影子。
那个总是让她无可奈何的傻逼弟弟。
即便只是眉眼有几分像他的人。
楚大小姐喝下了那杯“和解之酒”,随后便和其他桌的客人玩在了一起。
一杯接着一杯,又多又急,以至于没注意到有人往她的伏特加里扔了颗药丸。
当她终于觉得喝够了,准备离开时,脚步已经虚浮得站不稳。
“这么早走,多扫兴。”染着银灰挑染的男人挡住她的去路,笑容油腻得令人作呕。
“滚!”楚临岚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,随时可能断裂。
男人不仅没退,反而凑得更近,廉价古龙水混着烟味扑面而来。
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,清脆的声响在嘈杂的酒吧里依然清晰可闻。
男人捂住脸,手指擦过嘴角的血迹,眼神骤然阴鸷:“臭婊子!”
他扬起手就要还击,却在半空中被人死死钳住手腕。
“再这样下去,我报警了。”邢昊苍眉宇微蹙,难掩脸上的厌恶。
见男人迟迟没有表态,少年加大了力道,几乎要捏碎他的腕骨,直到对方脸色惨白地求饶。
邢昊苍搀扶着醉醺醺的楚临岚走到门口,骤然发现一辆黑色宾利早已等候多时。
原来她很安全。
“为什么帮我?”她声音含糊,却带着一丝清醒的困惑。
她明明那样对他,不值得他施以援手。
“这是我工作的场所。”他语气平静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“……哦。”楚临岚突然转过身,亲昵地勾住他脖颈,娇软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他身上,她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,“去酒店吧,你一看就是个处男,姐姐教授你点生物学的知识,有助于你未来服务好女朋友。”
邢昊苍面无表情地把她塞进车里,“砰”地一声大力关上车门。
丝毫不顾及她的头撞到了车顶。
疼痛驱散了她的酒意,楚临岚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脑门,却忍不住咧唇笑了。
她突然有点好奇,能被他喜欢的女孩到底是怎么样的?
竟让他这样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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